1989年沈家门滨港路章国鹰摄
浙江在线-舟山新区网8月17日讯(浙江在线通讯员 阎受鹏)凝视着摄影爱好者章国鹰先生拍摄的《1989年沈家门滨港路》,唤醒了笔者对滨港路的记忆。照片展示的虽是一条平坦的水泥路,但与如今现代、整洁、文明的滨港路相较有天壤之别。与秘鲁卡亚俄、挪威卑尔根齐名的世界三大渔港之一沈家门渔港,有一条长千余米的滨港路,贯通渔港东西两端。这条路记录着沈家门港的苦难和欢乐,是历史的见证,是文明的摇篮。
记得1955年1月,笔者从奉化初次来沈家门,小轮船靠拢码头,走过栈桥上岸,展示在眼前是一条狭窄的石板路。一块块被多少代人的脚步磨蹭得闪光的青石板,一走上去就会微微晃动。那些石板湿漉漉、滑腻腻,得留心地走。路两旁是老式的木板楼阁,铺面黑红色的油漆斑剥脱落,三十年代的渔行海栈的店名依稀可辨,窗口挂着一串串海蟹、带鱼和黑鳗。这条蜿蜒在沈家门港畔,浸淫在海水里,石坎上青苔斑剥的路,是当时中国乃至世界感受大海气息和脉搏最敏感的一条路,是创造博大瑰丽的海洋文化的一条路。
滨港路网络配图
沈家门港是中国最大群众渔业基地,是智睿骁勇的渔民在东海演出威武闹海壮剧的后台。辽宁、山东、江苏、福建、广东、上海等南北七省一市上万条渔船捕捞的海鲜,从这条路源源不断地送到全国城乡乃至国外。柴油、网片、浮子、绳索等渔具和油盐酱醋、蔬菜等生活资源也由这条路送到东海十万渔民手中。可走上滨港路,往往弄糟心情。它只有五六米宽,狭窄且不洁净。路两旁密密地排满了形形色色鲜咸鱼摊,还堆着一篷篷黑乎乎的贝壳,中间仅留二米左右通道。一不留神,一脚踩到摇动的石板上,冷不防“嗤”地一下喷出一股泥浆,沾上一身浓浓的鱼腥气。
用石板铺砌的那段路还算不错哩!滨港路中段龙眼附近情况更糟,铺的是泥沙,雨天,黄糊糊一片,踩下去“哧嚓哧嚓”直响,路过那里,鞋子和衣服上都沾满泥浆;晴天,风一吹,尘土漫天飞扬。一次,笔者去同学家路过那里,蒙上一身灰土,仿佛刚从灰窑里钻出来。过了龙眼,路面用条石铺筑,似乎好了一点。可那段路靠山一边高,靠海一边低,像个斜坡,骑自行车似耍杂技。笔者曾见到一位中年妇女,稍稍分神,便连车带人跌进海里。渔民上岸没有码头,笔者的渔民亲戚来探望笔者时,都是下船后跋过泥涂,沿岛的岩崖,像猴一般爬上滨港路;或从船上抛根绳索,系在岸上的桩头上,像玩杂耍般攀着绳索,晃晃荡荡来往于船与岸。
五十年代至七十年代,滨港路几经翻修,先是拆除了路边梁柱歪斜的板房、棚舍与破烂的“船屋”,拓宽并夯实了路基,拉直了一个又一个弯头,从白虎山和荷叶湾一带铺上了石碴水泥。可文革动乱的岁月,又是挖又是炸,将这条路摧残得千孔百疮。“狂风不终朝,暴雨不终日。”十一届三中全会的阳光雨露荡涤了这条大道上的污浊,路面又铺平了。不过,路上还是人车杂行,没有红绿灯。
滨港路网络配图
那时,先天不足的滨港路还有一个疵点——路基低矮,挡不住潮水,护不住大街。每年八月大潮汛,海水跨过滨港路,直闯街巷,低洼处水深数米。初一月半潮水涨,路过泰来道头与中大街,经常能见到居民一瓢瓢地将漫进家里的海水舀出去。那浸泡在海水中的苦日子,至今仍让沈家门老年居民心有余悸。1981年夏季大台风,人们记忆犹深:舢舨驶到大街上,店铺变洼地。滨港路必须脱胎换骨,彻底改造,才能消弭沈家门的水患。
滨港路终于迎来了英姿焕发的岁月。上世纪90年代末至新世纪初,滨港路进行全线翻修,迁移了半升洞至白虎山沿海一带的房屋,并向海借地,拓宽了约20米的路面,并加高加固路基,用钢筋混凝土筑起了百年一遇的雄壮防浪大堤。每米道路都精雕细琢,两旁装置雅致的路灯及反映渔港风情的帆篷、舟舶等雕塑与摩崖石刻,每隔数十米便立起一排美丽的灯屏,晚上灯彩辉煌犹如银河落大地,滨港路蜕变成一条象征科学、文明的大道。
滨港路东西端又先后建成朱家尖与鲁家峙两座跨海大桥,并开通了鲁家峙海底隧道。由于完善了交通设施,鲁家峙成为“身在岛中,看山看海”的宜居之岛。沈家门滨港路越来越宽阔了,路旁林立着一座座瑰丽的高楼大厦和珠光宝气的商品陈列厅,炫耀着一座古老渔镇脱胎为海滨新城的自豪。路,是人走出来的,但路也记录着人走的脚印,沈家门滨港路是一支创业歌,是一幅开拓图,它横亘在沈家门港畔,也生长在沈家门人的心上。